雙匯真是“代人受過”嗎

■本報記者 王曉清

不論是雙匯企業高管近日拋出的“親自養豬”論，還是他們在很多場合強調的“代人受過”言辭，雙匯“瘦肉精”事件始終牽動著公眾的目光。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公眾也再次看到了政府各部門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

“瘦肉精”事件曝光后，農業部、商務部會同河南省紀檢、監察、公安、畜牧等相關部門立即對涉嫌“瘦肉精”問題的事發地進行了拉網式的排查。日前，工業和信息化部又發出通知，要求加快乳制品、肉類等食品企業的誠信體系建設，并研究誠信激勵懲戒措施。而最高人民檢察院也要求檢察機關將查辦國家工作人員相關貪污賄賂、瀆職犯罪作為辦理職務犯罪的重點。看來，“瘦肉精”事件所暴露出的食品衛生監管問題已經引起各部門的重視。

盡管“瘦肉精”事件從曝光到現在已過去半月有余，但回首事件的來龍去脈，卻仍然引人深思。

“瘦肉精”并非首次檢出

讓我們不妨重新審視一下雙匯的原料采購過程。

從常識來看，保證食品原料采購的質量大致可以從供應商的選擇、質檢、驗收等幾個環節來把握。這幾個環節中如果有任何一個能夠發揮作用，都有可能杜絕“瘦肉精”豬肉流入企業生產終端。

先看看雙匯對供應商的選擇。雙匯很早就制定了《雙匯集團瘦肉精的抽檢與控制方案》，方案中明確規定生豬收購前，送豬戶必須簽訂《生豬質量保證書》。據河南雙匯集團副總經理杜俊甫介紹，送豬戶必須承諾若違反國家規定標準應承擔由此引起的法律責任。

再看看質檢和驗收。濟源雙匯公司原總經理曹連友稱該公司一直執行集團的標準，即按4.5%的比例抽檢。2010年,雙匯集團分公司濟源雙匯共加工生豬101萬頭，當年8月至12月，公司檢出“瘦肉精”13批次。也就是說雙匯集團對“瘦肉精”的存在早已心知肚明，卻仍然對原料采購掉以輕心，這又是為什么？

“十八道檢驗”形同虛設

盡管雙匯高層將真正的禍端指向生豬養殖業秩序混亂和動物檢驗檢疫標準過于寬松，但是事實果真如此嗎？企業自身管控采購質量關的義務能夠就此回避嗎？

不難推斷，生豬養殖戶很愿意搭上雙匯這艘肉制品企業老大的順風船，雙匯在供應商選擇上應該有優中選優的主動權，而其高層僅將問題的矛頭指向上游產業鏈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雙匯的高層日前承認：在當前養殖環境下，現行的“瘦肉精”抽樣檢測，抽檢比例低，企業雖然按標準執行了抽檢，但仍有較大的風險。

而曹連友在事發之后也曾表示，由于實行以銷定產，每天加工生豬2000頭至6000頭，如果提高抽檢比例勢必耗時耗力，難以保證生產進度。

可見對于一個以逐利為首要目標的企業而言，對采購質量的保證往往受到成本的制約，對于供應商的選擇成本、原材料質檢的人力成本、檢測設備成本、驗收成本以及庫存壓力等等都會成為不顧及質量問題的理由，整個企業對于生產進度和產量的過分傾斜，雙匯出事前曾號稱的“十八道檢驗”、“十八個放心”成為空談，也就不足為奇了。

政府采購也不能一味求“速度”

盡管雙匯的采購過程是企業的自主行為，但“瘦肉精”事件所折射的制度執行問題同樣值得政府采購行業加以借鑒。政府采購使用的是財政性資金，各個環節均必須按照《政府采購法》執行。基于自行采購可能帶來的風險很多，政府采購按照不同的限額和目錄劃分為集中采購、部門集中采購和分散采購，并規定了招標、邀請招標、競爭性談判等具體的采購方式，來從制度上保證采購的質量和效率。

在政府采購剛剛實行的幾年里，很多采購人會抱怨政府采購招標“時間長”、“效率低”，但后來卻發現，政府采購不能像某些企業一樣一味要求“進度”，正是這些硬性的程序性規定，使得政府采購在供應商的選擇等基本問題上能夠做到公開、公平、公正，也正是因為有了制度的約束，才使得采購各方不至于遭遇像雙匯這樣的“滑鐵盧”。同樣，如果像雙匯那樣無視制度規定，對供應商選擇掉以輕心的話，也可能出現重慶學生床“一睡就跨”等采購問題。

因此，政府采購制度的執行不能像雙匯那樣僅僅成為抓媒體眼球的噱頭，而要讓無良的企業和貪腐之人無機可乘，從而保證采購的貨真價實，保證政府采購這項制度的順利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