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將軍岳父的忘年交

我與將軍岳父的忘年交

■ 王欣

岳父戎馬一生，是全軍赫赫有名的“藍軍司令”，電視連續劇《突出重圍》是以他為原型拍攝的。他身體魁梧，膚色黢黑，而且是個大嗓門，接電話時，隔壁鄰屋聽得一清二楚。岳父不茍言笑的臉上總是寫滿了威嚴。

我結婚之初，對他有些發憷，甚至“敬而遠之”。除了生活上必需的簡單對白，我倆沒有更多交流。岳父退休后喜歡在網上下象棋，常聽到他用力“砰”地拍桌子聲，緊接著是洪鐘般的一串遺憾的“噢喲”聲。每聽到這樣的聲音，我們便在客廳里偷笑：“又走錯棋了！”我也喜歡下象棋，不過極少在他邊上“觀戰”，偶爾“觀戰”，往往也敢“急”不敢言，生怕萬一說錯了被他責怪。

起初，跟岳父接觸僅限于飯桌上。他沒有什么嗜好，獨愛喝酒，而且他的酒量讓我“嘆為觀止”。他喝酒時很爽快，往往舉起杯子，帶著軍人習慣性命令式的口氣說：“來，干掉！”話音未落，他的酒杯早已底兒朝天了。我不敢懈怠，急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每次，他說“好，今天就喝這點兒，不能多喝”這句話的時候，我其實早已“頭重腳輕”了。我佩服岳父的酒量，更佩服他喝酒的“痛快”勁兒，也深深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果敢雷厲的軍人作風。

真正認識岳父，也正是那次酒桌上的交流。我喜歡寫寫文章，時常有“豆腐塊”見諸報端。那天三杯過后，我把自己頗為滿意的文章拿給岳父看。他接過報紙，瞥了一眼，隨口拋出一句：“我看過了，稿子上的‘揚長避短’改為‘揚長補短’比較好……”我猛地呆了，先是驚后又喜。驚的是，岳父指出的問題竟一言中的，讓我醍醐灌頂！喜的是，平日里對報紙漫不經心的岳父居然對我的稿子早已關注。

我一直以為，岳父年少時沒讀過幾天書，而且在部隊又是軍事干部，或許只懂得打打殺殺的訓練演習，對文字不會有太深造詣。然而，我大錯特錯了。后來我才知道，岳父以往撰寫并發表了不少學術論文，有的還被收錄在軍事研究領域的重要文獻中。那天，我倆邊喝酒邊聊寫作，他對寫文章有著很獨特的思路與見解，我聽得津津有味，受益匪淺。我倆很投機地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

之后，我常拿稿子請他指導，他也樂此不疲，有時，為一篇稿子，他會不厭其煩地為我指導著修改七八遍。時間長了，我也“膽大妄為”了，經常為稿子中某個觀點，敢于跟他“較真碰硬”了，甚至在飯桌上，我倆時而各執一詞、針鋒相對，時而默契一致、達成共識，倒也不亦樂乎。然而，妻子卻聽得云里霧里，以為我跟岳父在斗嘴，趕緊用胳膊肘捅捅我……

如今，跟岳父在一起，我沒有了拘束感，說話做事隨心所欲起來，有時覺得岳父不僅是父親，也是我的忘年交。閑暇時間，我倆會說說我工作上的事情，或者談談我的新房裝修，再或者，我倆趴在電腦前，一起與網友切磋棋藝，不過這回呀，走錯棋后，遺憾的慨嘆變成了“二重音”……

（作者單位：江蘇省蘇州市環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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