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味道

【品味生活】

春天的味道

■ 謝新正

春風拂面，貓了一冬的身體，便想沖出圍城。田野變得越來越遙遠，城市變得越來越霸氣十足，樓市貪婪地鯨吞著周邊田野，吞食掉季節變化帶來的斑斕色彩。城市更像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怪物，難以捉摸透它的脾氣。

總算沖出圍城。走過一段長長的路程，走入山野心臟。山野鄉村，在寒冷的氣息里，正慢慢地暖身運動著，迎春花夾道歡迎。野花雖比不上城市公園那些梅花惹眼綻放，卻很樸實。濃濃的鄉村氣息，撲面而來，充滿牛糞的味道，引領人回到童年。偶爾一縷裊裊炊煙，喚醒流年似水的記憶。雞鳴狗叫的喧囂，似乎少了許多，山野鄉村，如庸夫懶漢一般，靜靜躺在那兒，或曬自己的太陽，或想自己的心思，或仰望自己的藍天白云。青壯年都出去打工謀生，鄉村只好寂寞留守等待。

漸漸忘卻的陳年踏青的故事，紛至沓來，竟變成一幅鑲嵌在腦海里的畫框，牢牢的，想卸下來已是不可能了。繞著曾經的縱橫阡陌，走了一圈又一圈，踏過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找不到曾經的親切感受。那人，那事，那野菜，那高天淡云，變得愈加撲朔迷離。貪婪地吸一口大自然的清新空氣，山野的溫度，立馬帶動周身血液加速流淌，繼續尋覓那悠悠春意。

一叢叢薺菜，綠在腳下，泛在地頭，縈繞心頭。薺菜，一種再平常不過的野菜，自有自己的生存理由，去冬少雨，春來持續干旱，干渴中的薺菜，卻照樣頑強地譜寫著生命樂章。薺菜是最容易被忽視的生命，往昔陳年，鄉下人精打細算，即使到了青黃不接季節，仍然窖藏大量蘿卜洋芋，圖個叼鮮，才肯剜些薺菜回家包一頓素扁食，打打牙祭，算是對春天的禮節性歡迎。但吃著吃著，竟吃出了野菜味道里的新春天。津津樂道，百吃不厭，野菜就伴隨農人度過又一個春天。薺菜太平常，誰肯在乎它的存在呢？它默默地生長在田間地頭，或農家的豬圈牛舍周圍，豬圈牛舍周圍的薺菜，遠比田間地頭的薺菜壯實鮮活……

走進山野，四處皆可看到薺菜身影。薺菜正在那兒分享著春天的無限美好。薺菜雖不明白何為春光明媚，春風得意，春意盎然，春深似海，春潮帶雨之類形容與修飾詞語，卻在身體力行著春天的使命與任務，以及對春天的真心呼應。

隨手剜一棵薺菜，白里略帶黃色的根系，甚或綠中泛黃發紅的嫩葉，輕輕一嗅，一下子便嗅出地道的春天味道。在熱水里輕輕一焯，所發生的綠盈盈的神奇變化，更是令人喜悅不盡。

春天究竟是什么味道？那是一種久久難忘的眷戀的情懷，那是任何一個生命體永世不滅的童年記憶。我們吸收的所有營養，除了來自土地的無私饋贈，還是土地的無限偏愛。

不需做任何“親子鑒定”，我們是不折不扣的土地的兒子。不論貧窮富有，不論職位高低，不論學識深淺，只要腳一踏上松軟的故土，行走在春天的腳印里，一定會感嘆大自然的無私奉獻。

（作者單位：陜西省商洛市政府采購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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