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攤記

【人生百味】

練攤記

■ 張燕燕

地攤經濟復蘇，小城散步道附近熙熙攘攘趕成了一條街，孩子覺得非常稀奇，恰逢周末于是做了手搓冰粉帶孩子練攤。

涼白開、冰粉草籽手工搓粉，手工古法紅糖熬制糖水，自家的玫瑰花醬點綴，拒絕自來水和廉價白糖水，一切充滿愛心與溫度。孩子專門畫了手工冰粉的宣傳畫：中間一個扎著小辮的小女孩舔著小舌頭，兩邊是一個媽媽的頭像和一碗冰粉圖案，上書：手工冰粉。興致勃勃、滿心歡喜地出發。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無人問津，只是總有路人夸贊畫不錯。終于，一個小時后賣出了第一碗，是一位好心的大姐幫忙開張。兩個小時后，收攤。一共賣出7碗，送吃4碗，收入15元。孩子很開心，雖然過程有點煎熬，而我要帶她體驗的正是這種來之不易的煎熬。

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我想起童年記憶中更為艱辛的練攤，因為那不是娛樂，是淘生活，那個不起眼的小攤那時候為我和母親風雨飄搖的生活支撐起一片蔚藍的天空。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母親一個人帶著我艱難生活，微薄的工資入不敷出，母親于是利用茶余飯后的空閑勾毛線帽子用一個大簸箕擺放在外婆售賣香錢紙火的小攤前，以此貼補家用。那時候，昏暗的燈光下總有母親嫻熟勾線的樣子，而我則在一旁張開雙腳將一支支毛線卷跨在膝蓋上轉動手指手腕把一根根毛線繞成線團，這是童年里最溫馨的記憶，也是與母親最默契的交流。母親在一勾一線中成就了我和她相依為命的生活。后來，母親用姨媽資助的1000元本錢，將那個大簸箕的帽子攤變成了一間10平米的帽子店，起名為“鞋帽玩具店”。

雖說有了店面，但是遇到趕集的日子還是要把東西拿出來擺攤，好像大家已經習慣了逛路邊攤，似乎這樣一眼就能看透所有貨品的乾坤。如果街天恰逢周末，我和表弟便會邀約小伙伴們一起來幫忙，一般都是擺兩個攤，男生看擺玩具的攤：玩具槍、玩具車、變形金剛、彈力球，還有各種毛絨玩具。女生看擺帽子的攤：棒球帽、氈帽、鴨舌帽、漁夫帽、小禮帽、遮陽帽、毛線帽、牛筋帽、帆布帽……好像在當時，這個小攤囊括了螺螄灣所有的帽子品種，引領著小城的冠之潮流。至少，我們班男生的帽子全部都是我在幫忙選購，當時好像還有一個小賬本，記錄著某月某日某某同學欠帽子錢×元。記是記了滿滿一本，但是錢是否收回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學生時代那些最純真的友情怎能用金錢來記錄。

我從不鄙夷這種練攤的行為，這一個個市井小攤掌控著一個城市里底層人民的生存命門，承載著我許多年少時的美好回憶。

去年6月和靜去逛了一趟寂寥的文化巷，昔日熙熙攘攘的地攤一條街，如今行人寥寥無幾。那時，每天四五點后的文化巷，養活著許多經濟貧困的上學一族、捉襟見肘的單親媽媽、為一分一角斤斤計較的下崗職工，以及掙扎在生存邊緣的城市簇擁者。這條小巷也承載了我們小姐妹許多青春的記憶，無數個小攤前停留過我們的足跡，某個小吧有過我們的身影。靜說文化巷就像一棵樹，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聚聚散散，它依然在那里。

回歸吧，那些承載著我們艱辛與歡樂的地攤日子，愿你能將我帶回記憶中的美好時光，回憶中滿是那些努力生活的清澈的眸子……

（作者單位：云南省臨滄市耿馬縣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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