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憶鄉愁是炊煙

【記憶】

最憶鄉愁是炊煙

■ 王建文

故鄉留在我心中的印象，不只是老街、水井、古樹，更多的是鄉愁里剪不斷的裊裊炊煙。我忘不了故鄉的炊煙，炊煙帶來的那種美妙感受是蝸居城里的人所陌生所嫉妒的。故鄉的炊煙奔涌著一代又一代鄉親們的幸福記憶，鐫刻著時代變遷的點點滴滴。

清晨，當天際拂過一絲紫色的霞光，早起的母親就披著第一縷晨曦圍在灶臺前開始了一天的勞作。裊裊的炊煙飄散在煙囪周圍，夾雜著略帶濕氣的柴火發出的劈里啪啦的聲響，噴香的小米粥味彌漫了整個房間。盡管那時的生活并不富裕，可是，只要有縷縷的炊煙升起，就有溫暖而舒適的家的氣息。

傍晚，夕陽西下，淡淡的炊煙不急不慢，氣定神閑，慢悠悠地彌散在鄉間的屋頂。母親蹲在灶臺旁，將柴火添進去，點起紅紅的火焰，飄逸的芳香就穿透村莊，送到在田里忙活的父親鼻間。而后，勞累了一天的父親就扛著鋤頭，吆喝牛兒，走在暮色里，迎著最后的一縷炊煙歸家。此時，母親已燒好飯菜，在炊煙里尋著父親。小小的村莊到處都彌漫著柴草的清香和農家飯菜的醇香……

炊煙是維系蝸居在城市的農村孩子與故鄉之間情感的臍帶。不久前回了一趟老家——其實每年都會回村里看看——村莊早已物是人非，村民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的土坯房、窯洞早已沒有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貼著白色瓷磚的鋼筋混凝土二層樓房；通往村外的那條蜿蜒曲折的小路，現已變成了寬敞的柏油馬路，小汽車可以直接開進村里，開到家門口；家家戶戶都開始使用天然氣、電磁爐做飯，用電暖器取暖。“裊裊炊煙小小村落”的鄉間景象再也無處找尋。一切都是新的，灶房里煙霧繚繞的場景成了回憶。突然聞到一股煙味，也會撩起一腔心事和滿腹感慨。

爬到村落的山頂，俯瞰這個生我養我留給我太多炊煙記憶的地方，童年記憶中那壯觀的炊煙景象沒了，偶有幾家屋頂上還能冒出幾團棉花似的淡淡炊煙，掐指細數，總共那么孤獨的幾團。凝聚著無數血汗又很洋氣的小二樓，誰家舍得讓炊煙糟蹋？也許這孤零零的幾團某一天也會消失。炊煙留下縷縷記憶的鄉愁，濃濃的鄉情也無法挽留住飄逝的炊煙，索性就讓它永遠駐扎在心底吧！千百年來，是炊煙把鄉村的活力點燃，而今，炊煙慢慢退出歷史的舞臺。我的心里蕩起了難以名狀的漣漪，是遺憾？是欣慰？是回憶？沒了炊煙，農村還叫農村嗎？沒了炊煙的農村，仿佛缺少了些許靈氣。

炊煙是柴火的靈魂，鄉愁的圖騰，思鄉的路燈。隨著時代的變遷，炊煙不再，兒時故鄉那裊裊炊煙，成為埋藏在我內心深處的永遠記憶。

（作者單位：山西省太原市公共資源交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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