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飄香的時光

【歲月】

槐花飄香的時光

■ 王振業

暮春時節,又逢槐花飄香。陽光透過密密的樹葉投射到地上，零星白花點綴在郁郁蔥蔥的樹葉間。暖風中雨意似酒，槐樹飲了這酒，如同醉了一般，恣肆地綻放滿樹的花，那花便如串串珠簾在風中搖曳。

盛開的槐花，為千年商都平添了一道別樣的風景。花兒與輕風對接，空氣中釀出綿甜的馨香，滿城彌漫，久久不散。

入夜未關窗子，窗邊灑下明月的清輝，槐花怡人的芬芳夾雜著一縷青草的氣息，躺在床上望著云中的月亮與若隱若現的星星，細細碎碎的記憶隨之流淌出來。

時光的記憶瞬間定格到了故鄉。春風吹開了滿山遍野潔白無瑕的槐花，一串串晶瑩剔透綴滿樹枝，散發出淡淡幽幽的清香。屋后老槐樹下，爺爺品著濃茶，講著戰斗故事，奶奶搖著蒲扇，拉著家常。風兒輕拂，一地槐花。香味沁人心脾，感覺整個世界都陶醉在芬芳之中。

歲月流逝，熟悉的背影也悄然遠去，留下靜靜矗立的古槐和沉甸甸的記憶。這是再也回不去的童年時光。

槐花微甜，好看又好吃，每到這個時節，巧婦們就大顯身手了。吃法很多，做起來也簡單。涼拌、蒸煮、炒蛋，都是難得的美味。情不自禁想起母親做的蒸槐花。取未全開的槐花摘去梗、葉，洗凈后用開水燙一下，控干后撒上面粉拌勻，加上雞蛋或玉米面，放到蒸屜上文火慢蒸，熟后把搗碎的蒜加入鹽、芝麻醬、香油和它放在一起攪拌均勻。一口下去，滑嫩爽口，清香無比，感覺品嘗到了整個春天。

長大后，卻再也感受不到那時的味道了，也許那種香甜永遠留在了那個時候。

新兵下連在蘇北駐訓，趕上槐樹開花，指導員為了緩解大家連日的勞累，安排炊事班去鎮上采購槐花，包槐花包子調劑伙食。在駐訓場地能美美地吃上一頓槐花包子，真真是一種享受。那是多少遠離故鄉的戰友心中渴望的家的味道！

入伍第二個年頭，來到湖南。槐樹在長沙并不多見，一次給老干部送報紙的途中，循著遠處飄來的陣陣花香，在營區下坡發現了一棵古槐，駐足仰望，但見枝葉如一張大傘，斜立墻邊，散布著星星點點的白，襯托出樸樸實實的綠，枝干伸進營房院墻，墻里墻外彌漫花香。這驚喜的發現，剎那間讓我想起了家鄉。于是，每次路過那個營區，都會不經意地瞅兩眼。摸一摸大槐樹的樹干，像撫摸著親人的手。

在南方呆久了，輕易見不到槐樹。偶而探親回家，不巧都與花期擦肩而過。去年在國防大學進修期間，距營區不遠的村落附近，很遠就能聞到縷縷清香。漫步田埂之上，放眼望去，果然是槐花如期盛開。翠綠的葉間懸著一簇簇白花，微風拂過，密密匝匝的槐花左擁右擠起來，滿樹銀穗飄香。

槐花飄香的時光珍藏著我的童年，有著溫暖的回憶；記載著我的少年，讓成長留下快樂的足跡；更激勵著我的青年，讓思念有一個值得奮斗的起點，讓內心有一個停泊的港灣。這應該是人生的印記吧。

一枝一葉總關情。

窗外，淡淡的清香隨著山風徐徐而來，氤氳著我的心靈。有幾年沒回膠東那個小村子了，我想那些槐樹一定還在，一定依然掛滿繁華潔白的花。花落花會開，花開人歸來。似乎又看到奶奶站在槐樹下遙望我歸家的方向。愈來愈久的離別中，鄉愁也漸漸濃縮、凝練。家鄉的古槐，成了鄉愁，載著游子歸鄉的期盼。真想再摸摸故鄉的槐樹，嘗嘗老屋的槐花。

（作者單位：國防科技大學采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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