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臺歷上的文字

寫在臺歷上的文字

■ 劉新寧

臺歷只剩下最后的兩張，旁邊的鐘表還在匆忙地走著自己的步伐，這輕微的沙沙聲比任何時候都要響亮，讓人感到緊迫。這表上的兩只指針不就是人的雙腿嗎，它在走，我們也在走。我們常想和它賽跑，卻永遠是輸家，因為時間實在強大。

時間是什么？它是宇宙的一個維度，物理學中的一個量。四方上下稱“宇”，古往今來稱“宙”。時間無聲無形，只有計量它的器具——鐘表，才以“滴達”聲和指針的步履宣示著它的存在和前進的速度。但沉默無言的時間卻以它的熱情、冷漠和執著創造著一切，改變著一切，也消亡著一切，比如眼前，它又將帶領我們步入一個新的年輪。所以，任何事物在它面前都不敢號稱強大，只有敬畏和無奈。所以人們說它無情：少年人惋惜它奪走了無憂的童年；中年人感慨它銷蝕了黃金般的青春；老年人高堂明鏡悲白發，壯懷激烈對夕陽。因此古人“朝花夕拾”難免黯然神傷，孔子面對滾滾東去的長江水要發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感嘆。

時間是無情的嗎？其實，最有情的莫過于時間了：它讓生命從弱小走向強大，事業從開始走向興盛，種子從萌芽走向成熟……只要你善于利用，肯于付出，時間總會幫你得到回報。所以，時間是公正的、客觀的，既無情也有情。但這只是對時間的評價，仍沒揭示時間的真正含義。人們對時間這個普通物理量向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軍人說時間就是勝利，醫生說時間就是生命，商人說時間就是金錢，考生說時間就是分數，天文學家說，時間指物質運動過程的持續性和不可逆性。

但在文人的眼中，時間卻是豐富多彩、深刻警人的：流年似水、滄海桑田是時間，花開花落、北雁南飛也是時間，時間還包括人的展望和回憶，以及“神龜雖壽，猶有竟時，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感奮。人，在時空里奔波，最后永遠停留在宇宙的一個坐標點上，成為后人緬懷評點的對象。而那些積極有為、勤于奉獻的人還是在有限的時間里做出了盡可能多的事業，并把這種精神化作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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