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貴與富貴

【隨筆】

高貴與富貴

■ 達墨

寫作三十多年，如此漫長，如今卻覺不過轉瞬之間。在寫作的道路上，我像個腳踏實地的農夫，一年四季，從不忘耕耘與播種。在勞作與汗水并存的那些平平淡淡的日子里，我不曾放棄但時有氣餒，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或許這是一種永不滿足也永不停滯的追求。

或許，在別人看來，我這是吃力不討好的勞作，尤其在這個無比逐利的時代，若把力氣用在其他方面，那扇門有可能正為我敞開著。可我覺得，所有的“門”都不是那么容易邁進的。正如有些人說，讀了很多書，但是后來都忘了，因此覺得讀書有點得不償失，甚至毫無意義，于是書香翰墨拋之腦后。

這是一個時代的縮影。

讀書畢竟是一個非常個人的事情。讀書到底有什么意義，或許這才是這個時代最需要說清楚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關于讀書的意義，曾經看過一個人很棒的回答。他說，讀書，就像我們小的時候吃過很多東西，長大后大部分都不記得了，可是我們知道，這些東西早已經形成了我們現在的骨和肉。所以說，你讀過的書早已經融進你的骨血里，然后指引著你的人生方向，豐富著你的生命內里。

其實讀書在我看來，就如春雨細無聲，潤澤萬物的生長。讀書這件事情也從來不是一個立竿見影、開花結果的事兒，類似于哲學上的問題，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不是嗎？書本里那么多的文化，那么多的學問，也都是經過了幾千年的積淀，甚至凝聚了多少歷史和先賢的智慧。那是實踐的總結，我們在生活里遇到的看不懂的事情、參不透的道理、解決不了的難題、走不出的困局，幾乎都能從書本當中找到答案。而那些看似沒有用的詩詞歌賦、歷史人文，當你讀進心里，它們便會悄然蘊藏在你的氣質上、你的談吐里，腹有詩書氣自華就是這個意思。誠然，讀書很可能不會讓你功成名就，不會讓你前程似錦，但是它一定會讓你說話有道理，做事有余地，出言有尺度。因此說，讀書是一個人門檻最低的“高貴”。

也許有人會說，“高貴”又不值錢。是的，“高貴”與金錢是不能劃等號的。就如當下“貴族”這個詞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成了某種“上流階層”的代名詞。可實際上，真正的“貴族”能有幾個呢？并不是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就能稱得上是貴族了，真正的“貴族”精神，即使身處泥潭，都有高貴的精神顯現。

那么，何謂“貴族”精神？在我看來，“貴族”精神有豐富的人文內涵，但構成“貴族”精神最基本的要素就是道德修養和責任感。“貴族”精神的真正意義是品格上的高尚，是優雅地活著，有尊嚴地活著。

高貴和富有不是一回事。富有是指物質上的，而高貴是指精神上的。不可否認的是，高貴往往來自于富有，即只有物質上富足了，才會去想尊嚴、禮節這些精神上的東西，這也就是管仲說的：“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但“貴族”精神一旦產生，又可以脫離物質的枷鎖。所以說，富有的人不一定擁有“貴族”精神，貧窮的人不一定沒有這種精神。就像張愛玲說的，舊上海公寓里的電梯工，一定要穿戴得整整齊齊才會出來給人開電梯，這體現的就是一種精神面貌。人們通常有一種誤解，認為“貴族”就是生活奢侈的人，住豪房，開豪車，吃山珍海味，砸上百萬讀“貴族學校”……但這些生活形式不過是金錢和欲望的組合而已，和真正的貴族精神毫不沾邊，不過是一層披在肉身上的“金縷玉衣”。

（作者單位：江蘇省無錫市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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