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鄉村建設的生動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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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時代鄉村建設的生動圖景

——讀喬葉長篇小說《寶水》

■ 甘武進

“八百里太行山跨了京、冀、豫、晉四地，大致是一個東北到西南的走向，到了予城基本就是南向，人便稱南太行……而寶水村正處于豫晉交界。穿過太行自是不易，山里有先人足跡踏出來的無數古道，最有名的是太行八陘。”在《寶水》這本書里，作者說，這些山，她知道它們只是太行山里最平凡的存在，就在這一小片南太行，在這懷川縣域的岸上鄉里，它們也都是最平凡的存在。可是在她這里，沒有別的，此時她只看見了它們，就只能覺得此時的它們最美。

《寶水》是70后代表作家喬葉的長篇突圍之作，生動地呈現了新時代鄉村建設的生動圖景，呈現了中國鄉村正在發生的巨變。太行山深處的寶水村正在由傳統型鄉村轉變為以文旅為特色的新型鄉村，生機和活力重新煥發出來。人到中年的青萍被嚴重的失眠癥所困，提前退休后來到寶水村幫朋友經營民宿。她懷著復雜的情感深度參與村莊的具體事務，以鮮明的主觀在場性見證著新時代背景下鄉村豐富而深刻的嬗變，自身的沉疴也被逐漸治愈，終于在寶水村落地生根。

一個小村莊就是一個小社會，在人來人往中看盡世間百態，有些事兒不按常理來，就要受罰。有些人情還真就得分個遠近、親疏，這就是妥妥的中國式社會，帶著濃厚的鄉土氣息。小說中，“冬——春”“春——夏”“夏——秋”“秋——冬”四個章節如同一幅長卷，在四時節序中將當下的鄉村生活娓娓道來。村子里有各式新奇人物：有跟丈夫回村做生意，卻酷愛畫畫的秀梅；有指導鄉村改革，啥事兒都盡往要害里抓，還一抓一個準兒的“孟胡子”……

村子里那些平凡質樸的人們，發散和衍生出諸多清新鮮活的故事，大量豐饒微妙的隱秘在其中暗潮涌動，如同涓涓細流終成江河。作者筆下的奶奶，雖然讀書不多，但特別會“維人”，她在村里備受尊敬。“都是一個村子里的，咱不能光顧著自家。”書中的女主青萍，卻并不喜歡奶奶這樣的“維人”方式，在她看來，奶奶就是在“顯擺”自己有多能。當她與村民打成一片之后，她居然也和奶奶一樣，處處都“維護”著別人，她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奶奶”。這就是村里已經傳承了數千年的優秀品質——長幼有序，相互扶持。

“人在人里，水在水里。活這一輩子，哪能只顧自己。”青萍原本深受失眠的困擾，但到了寶水村沒多久就得到了緩解。小說并沒有直白地交代青萍被治愈的原因，卻在后文中有所暗示：“就是這種氣息。有酸澀，有微苦，有汗咸，有細辣，還有果的甜、草的香、葉的腐、木的朽、肉的膩、酒的醇……如此混雜，如糞如土，同時卻又是干干凈凈清清爽爽如初春的大地，是讓人放心的厚實和令人踏實的陳香。”青萍在寶水村得到的治愈，不單單來自自然環境，更來源于村子里的人情世故。

“在更高的天空，有鳥在飛。在更遠的山谷，有風吹過。而在更深的地下，有水正流。可以想象這水流到地面上成為溪成為河的樣子，在此時的日光下，一定是金光粼粼。”喬葉，把視角看向了改革開放中的農村，看向了農村的再次煥發生機，她耐心從容地寫下了鄉土中國現代化里的生動圖景，以及新山鄉巨變里豐饒隱秘的人的情感，給我們勾勒出了一幅山中農村現代生活的全景圖譜：從一個村莊的故事可以看見一個時代的變化，充滿生活的光彩。

（作者系湖北省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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